他们是远洋之舟,我是偶然经过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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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sing All the Stars

Key word:中二病也要谈恋爱

 

“中二病”,特指一种常发生于初中二年级的、青春期少年特有的自以为是的思想、行动和价值观。

郑轩捧着手机,对照搜索出来的结果,一字一顿、抑扬顿挫、充满感情地朗诵了这段话。

黄少天斜睨他一眼:“怎么着?练诗朗诵呢?”

郑轩诚恳地握住他的手:“黄少,你听完这句话,内心就没有一丁点儿触动吗?”

黄少天眯了眯眼睛:“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哎,喻文州!”郑轩突然朝黄少天身后喊。

“喻……”黄少天猛地回头,却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而郑轩早已拔腿狂奔。

开玩笑,嘲讽黄少天是个中二病简直是虎口拔牙,还不赶紧跑,是想留下来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吗?

“Woc郑轩你个……”黄少天追了上去。他头戴一顶平沿帽,闷头跑的时候视线受阻,看不太清路,没留神撞到一个人身上,那人怀里抱着厚厚一沓练习本,这么一撞,练习本就跟天女散花似的,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对不起。”黄少天懊恼道,蹲下来开始捡本子。

那人动作比他慢半拍,黄少天都捡了三本练习本了,才听到头顶传来一声不确定的称呼:“黄少天?”

黄少天手一抖,手指拈着的本子哗啦一声,又掉回地面。

郑轩这厮,不知该说他是乌鸦嘴,还是喜鹊嘴。拿喻文州来诈黄少天,结果还真就从天上掉下来个喻文州。

喻文州站在树荫的边缘,秋日午后的阳光温柔地照亮了他深棕色的瞳孔和柔顺服帖的发尾。明明只是个普通的画面,黄少天却像是一下子被击中了心脏。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简简单单站在那里,你便觉得这世界皆是他的背景,以他为中心构成了一幅气韵生动的画。

黄少天有点沮丧地咬住下嘴唇,他觉得自己每次遇到喻文州,都是喻文州倒霉的时候。第一次是考试的时候,他一个转身,打翻了喻文州的墨水瓶,害喻文州得去找老师重新要一张答题纸,差点答不完卷子。第二次他在操场打篮球的时候和高中部的人起了冲突,随手抓过边上一个书包丢过去——那是喻文州的书包,最后喻文州的陶瓷水杯和眼镜都碎了。第三次就是这次,他撞散了喻文州捧着的练习本,傻乎乎的,像个没有分寸的孩子。

喻文州蹲下来,摸了摸黄少天的头。

黄少天两只手上都抓着练习本,空不出手来挡,只能惊愕地看着喻文州。

喻文州像变魔术一样,在黄少天面前摊开的手掌上静静躺着一片落叶,他唇角微弯,是一副温和又无辜的神情:“你头上有片叶子,帮你拂掉而已。”

黄少天的内心里,那个只有三寸高的小黄少天已经脸红到冒烟,不断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开始抱头鼠窜,然而现实里的黄少天依然要顶着一张没有表情的酷脸,生无可恋地继续帮喻文州收拾本子。

几分钟过去,只剩最后一本练习本了。黄少天伸手去捡的时候,刚好碰到喻文州的手指。他像是触电一样,立刻收回手。

喻文州恍若未觉,坦然地收回那本练习本,然后对黄少天说:“麻烦你了。”

黄少天几乎是从地上跳着站起来的:“没什么事那我先走啦?”

“等一下。”

“嗯?”

“听说你荣耀玩得很好,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

这回黄少天是真的吃惊了,一个像喻文州这样的模范生,也会沉迷网游的吗?

喻文州竖起食指抵在唇边,朝他眨了眨眼睛:“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别人。”

黄少天恍恍惚惚地点头,离开的时候,耳机里震天响的硬核说唱都没能让他找回一点往昔走路带风的节奏,他简直是左摇右晃地走进了教学楼。


直到和喻文州一起坐在网吧里的时候,黄少天才找回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他凑过去问喻文州:“这里怎么都不查身份证的啊?”

“老板是我舅舅,他知道我成绩好,不会管我。”

黄少天肃然起敬了。

“你玩剑客的?那我给你玩辅助吧。”

“啊……嚎。”黄少天见喻文州如此快地作出了决定,还是觉得有种做梦似的不踏实,导致他说话的时候尾音上飘,变得不伦不类了起来。

两人排了一会队,成功进本。喻文州的辅助玩得比黄少天想象中好,更重要的是,喻文州操纵的牧师以黄少天的剑客为第一优先级,差不多就是亦步亦趋了,给剑客创造了非常舒服的输出环境。

两人打了一个下午,收工的时候,黄少天问:“你平时是只玩牧师吗?”

喻文州说:“玩术士更多一些。”

“哇,我想看。”

喻文州看了看时钟,有些为难地说:“我和家里说好了六点半回家吃饭,现在已经快六点了……”

“你下次什么时候有空?”黄少天眼神闪闪发亮,整个一副小宇宙都被点燃的样子。

“下周末你来我家吧。我用笔记本,你用台式。”

迷迷糊糊地,黄少天就这么登门入室了。


游戏永远是最能拉近青少年的媒介,管他是暗恋对象,还是路人甲乙,玩游戏能玩到一起去,就能成为朋友。

黄少天打游戏的时候喜欢听一首歌,《Soldier》,主旋律非常朗朗上口,只有一句话:Soldier keep on marching on。某天,喻文州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凑到他的耳机边,听了一会儿,然后说:“挺好听的。”

黄少天一开始觉得有点儿难为情。

他很喜欢这种带着奇幻色彩的歌,那些讲述英雄和传奇的歌词,能带他挣脱日常生活的琐屑和枯燥,让他觉得,在平凡之外,每个人都可以是自己的英雄。

这大概就是一切中二病的根源,一个想挺身而出成为英雄的梦想,一点尚未熄灭的光。

说起来很酷,但表现出来,就是毛头小子的标新立异而已。

实际上,身为话痨的黄少天并不擅长于向外人敞开自己的内心世界,然后他想,也许喻文州是不一样的。

直到耳机里这首歌放完,黄少天才发现,喻文州离他近得过分了,耳廓几乎要擦过他的脸颊,他甚至能看到喻文州脸上的细小白色绒毛,像洗好晾干的水蜜桃,带着青春与生命的温度。

于是,黄少天悄悄点开了这个歌手的另一首歌。

《Chasing All the Stars》

There's aletter sealed and unopened for you

有一封信筏 只为你封闭

All thewords that I can't seem to get out in person

行间藏着所有难以企口的秘密

I'm bad withthat but you know that all too well

我不擅言辞 但你心知肚明

There's amoment set aside for you

有一刹瞬间 只为你留存

But I'llprobably neglect to reach out to you again

但我可能会忘记再次联系你

It's hardernow and you're all I've got

情势越来越糟 而你是我的一切

Whoa, caughtin my own scheme

受限于自制蓝图

Whoa, stuckin a bad dream

被困于无尽梦魇

Where I keepcalling you but there's no answer

梦境里我苦苦唤你 却未曾听到任何回音

Just amultitude of questions left to chance

只在心底留下一串未解之谜

And I don'tknow why you keep saying things will be alright

我也不解为何你一直说 诸事终将无恙

I know thesestorms will come, let it rain let it pour on me

我深知前方风雨将临 就让它更加猖狂 倾倒在我身上

You're myumbrella in a raging sea

怒海狂澜 有你做我的保护伞

I won't givein to the insanity, chasing all the stars

我将永不臣服于失控的世界 自由地追逐繁星


黄少天拔掉了耳机线,歌声由扬声器传出,回荡在整个室内。

“好听吗?”黄少天问。

喻文州说:“好听。”

然后他笑了笑:“下次,你唱给我听吧,好不好?”


那天有着黄少天记忆里,整个冬天最美丽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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