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远洋之舟,我是偶然经过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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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上穷碧落下黄泉》END

喻是鬼,天是十方阎罗殿的阎王之一,出场人物基本没有人(。)不是鬼就是神仙。

虽然设定看起来很有BE之相,但这是一篇HE!!!送给我的一位可爱喻黄妹妹(●´З`●)

 

黄少天近来很是有苦难言,他堂堂纣绝宫洞明普静真君,十殿阎王之一,本该高踞阎罗殿上,审判众生,结果却被自己的上峰,那个名为冥主实则一千年之中有九百九十九年不在冥府待着的叶修,一脚踹去了人间。冥主他老人家美其名曰:你这纣绝宫专审现世中作乱犯上者与制造纠纷者,现如今,一凡人因生前执念太深,死后堕为厉鬼,在人世间徘徊不去,你便去将他收了吧。

黄少天前脚刚走,魏琛后脚就找到了叶修,问:“你折腾我徒弟干什么?”

叶修懒洋洋道:“天机不可泄露。”

魏琛护犊心切,闻言大怒:“你说不说?不说我今天就掀了你这冥府”

“你这么着急,想也是算出些因果了吧?”叶修掐指一算,道,“有意思,老魏,我先前没算准,这可不仅是前世冤家,还是他的业星呢。”

魏琛一脸痛心疾首:“你明知业胎之间业力深重,往往不死不休,居然也就这么让他去了?”

“他是阎王,还能降不了一个厉鬼?”叶修原本是很振振有词的,说到最后却有点底气不足。他们这些位列仙班的神仙都受天条管束,去了人间能用出两三成法力就不错了。这倒也没什么,黄少天身上那柄冰雨是顶顶厉害的法器,不至于栽到什么莫名其妙的妖魔鬼怪手里。

关键就在于,这妖魔易斩,情网难脱啊……

 

来到人间之后,黄少天的第一个落脚处是荒郊野岭的一间小破庙。这庙没什么香火,主持和几个小和尚平时只用几间屋子,大部分屋子都荒废着,于是黄少天捡了一间还算干净的屋子住进去。

庙里恰好供奉着他的塑像,否则,他也不能稀里糊涂选了这么个落脚处。

小破庙偏是偏了点,破也破了点,周围环境却很是不错,白日登高远眺,必是一片群山叠翠的美景,只不过这大晚上去看嘛……就只能瞧见连绵群山黑魆魆的影子,还能听见树叶在夜风吹拂下发出的簌簌声,间或夹杂几声鸟鸣,清脆得过了头,一路往凄厉的方向脱缰狂奔,听着很有些瘆人,倘若是个凡人在此处,保不齐便要噩梦连连。

黄少天心想,还好本座是厉鬼冤魂的祖宗,不怕那些个魑魅魍魉。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就听见“笃笃笃”的敲门声。过了好一会儿,小和尚揉着惺忪的睡眼去开门。黄少天在一旁看见了,心道:大抵如今是个清平治世,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那种,不然这么个十三四岁的小和尚,大半夜怎敢给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开门。

敲门的是个书生,姓喻名文州,说是要进京赶考的举子,赶路忘了时辰,如今出不得山去,想在庙中借宿一晚。

小和尚侧身放他进来,打着呵欠道:“施主请便吧,小僧先回去了。”

喻文州客客气气做了个揖:“多谢小师傅。”

 

黄少天眼睁睁看着喻文州往他住的那间屋子走来,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喻文州装得不错,可黄少天是谁?他见过的鬼不知凡几,一眼就能看出,喻文州不是活人,不过是用鬼气凝出一具实体罢了。

想着不能叫这鬼害了庙里的大小和尚们,喻文州刚一踏入屋中,脖子边上便横了把冷冰冰的长剑。

“不想现在魂飞魄散,就给本座乖乖束手就擒。”

黄少天自认为端足了阎王的架势,目光也是一等一的锐利森冷,却不知为何,喻文州仍是一派从容写意,甚至侧头望着他,微微一笑:“好啊,我随你走。”

夜里昏暗,方才不过匆匆几眼,黄少天并没看清喻文州的相貌,如今四目相对,喻文州只是这么轻描淡写冲他笑了笑,他竟觉得一阵气血翻涌,胸膛里那颗百年不动的心也“砰砰砰”一阵乱跳,连握剑的手都有些不稳。

黄少天强作镇定地收了剑,又伸手去握喻文州的手腕。

“做什么?”喻文州问。

黄少天手边一时没有当用的法器,只好削断自己的一绺头发,将它们绑在喻文州手腕上。墨黑的一绺青丝化作一条黑色缎带,封住了喻文州的鬼气。

喻文州举起手腕看了看,道:“挺好看的,谢谢。”

 

怎么又笑了!

黄少天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次喻文州笑得比上次还要高兴点,他似乎对这个“封印”发自内心地满意。

可恶,被封了修为,难道不该惊慌失措一下吗?

冷静下来之后,黄少天不由得一怔,怎么遇上了喻文州之后,他就这么容易生气呢……他不是那么容易有情绪波动的人,叶修突发奇想把他指派到人间干苦力,他嘴上怼了叶修几句,其实并没有往心里去,如今怎么就连看见这个鬼对着自己笑,都能生气?

想了半天,黄少天认为,大概是因为喻文州太淡定了,淡定得让他完全没有降服了一个鬼的成就感。

这么想着,黄少天忍不住朝喻文州看过去。不知这副皮囊是否是他原本的模样,倒是十分清秀顺眼,一袭青衣更衬得人风姿俊雅,倘若不是个鬼,该有许多人喜欢吧?

不不不,纵然是个鬼,也是生成这副样子才更好去骗人呀!

黄少天发现,自己想着想着,又开始生气了。内心暗道:倘若今天不是他在这里,这一庙的和尚,怕不是都要被喻文州吃了。

喻文州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看他。眉眼温润,语声亦是极从容和缓的,“如何?”

“你杀过多少人?”

“不记得了。”

“你……!那你做鬼多久了?”

“二十八载。”

“哦?这你倒是记得清楚。”黄少天的话语里不免带上了些讽刺。

喻文州勾起唇角,他这幅表情似笑非笑,似嗔非嗔,显得落寞又萧索,可落在黄少天身上的目光又温柔得很。“我当然记得清楚,我不仅记得自己何时成了鬼,也记得自己为何堕了鬼道。”

此言一出,黄少天倒被勾起几分悲天悯人的情怀。他微微叹了口气:“何苦执着。”

喻文州反问:“为何不执着?”

黄少天一时愕然。

喻文州轻飘飘揭过了话头,道:“府君此番下凡,该是有差事在身吧?可否说与我听,也好让我将功折罪。”

黄少天心想,这鬼还挺上道。于是三言两语把差事说了。

“原来是厉鬼啊。厉鬼皆是执念极深的凡人堕落而成,执念越深、怨气越重,鬼气便越强盛。”

“是啊。”黄少天有些郁郁不乐,“厉鬼杀孽深重,远不是你这样的孤魂野鬼可以比的,原该怨气冲天、血煞弥漫才对,可我怎么就是算不到那只厉鬼的下落呢。”

喻文州靠得近了些,道:“先休息吧,明日一早再找。”

兴许是觉得喻文州横竖已经修为被锁,黄少天对他的靠近没什么防备心,点点头,靠在墙角闭上眼睛,不多时便睡着了。

这一闭眼,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境纷至沓来。

最后他只记得一双墨玉般温润的眼睛,和一声虽轻微却如惊雷般在他心底炸开的——“少天。”

 

第二天,喻文州向住持拜别,和隐去身形的黄少天下了山。

山下小镇颇为繁华,喻文州像是对这里熟稔得很,引着黄少天逛了集市,下了馆子,傍晚找了个客栈歇脚。

酒足饭饱后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和昨日近乎风餐露宿的遭遇不可同日而语。黄少天不禁感慨:“你这个鬼比我这个神仙还要会做人。”

“我做鬼的时间刚刚赶上我做人的时间,还没那么容易忘记怎么做人。”喻文州笑得眉眼弯弯,“不过,少天高兴最重要。”

黄少天被他笑得心里毛毛的,原想说,你我神鬼殊途,不许这么叫我名字,可转念一想,今天人家好歹自掏腰包请吃请喝,话就说不出口了。

接下来的几日,厉鬼没找着,黄少天倒是被喻文州带着把几个繁华的城市转了个遍。夜晚,黄少天指着地图严肃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带着我兜圈子,我们去了这么多地方,你却独独绕开了晋城,怎么,怕在那儿遇见什么老熟人?”

“那里没有你要找的厉鬼,而且……晋城有些邪门。”

黄少天傲然道:“在这地界,还有什么邪门的东西能伤得了我?你不去也好,省得给我添乱,就在这儿等我吧,我去去就回。”

“我和你一起去。”

“噢?这会又不怕了?”

喻文州定定地望着他,缓声道:“我是已死之人,难道还怕再死一回吗?也罢,你要去,那便同去。”

这番话说得莫名有种同生共死的意味,听得黄少天心头一跳。此时再去看喻文州,突然发现这人眼神里总有些他看不懂的东西,教他捉摸不透,可偏偏他就是没来由地笃信,喻文州并不是要害他。

喻文州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很专注地看着他,好像世界上只有黄少天一个人值得他喻文州拿正眼去瞧。很多时候,说着说着,就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笑起来。一个这么容易笑、这么容易感到幸福满足的人,为什么会变成鬼呢?

黄少天百思不得其解。

他现在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当时喻文州说他记得自己堕入鬼道的原因时,应该追问一句的,也不至于现在有心帮忙,却两眼一抹黑。他想帮喻文州解开心结,这样喻文州就能好好地去投胎转世,不用再害人,也不用再孤零零的。

 

晋城确有蹊跷。当黄少天察觉时,一切为时已晚。

长平一战,秦国大将白起曾在此地坑杀三十万赵军,形成了一片天然的凶煞地,恰好克制黄少天的修为。此地有一妖兽,食死人肉、啃死人骨而生,是妖非妖,似鬼非鬼。

喻文州冲过来的时候,黄少天连他的名字都没来得及喊出口,就见妖兽的利爪从他胸口当胸没入。

“孽畜!”黄少天目眦欲裂,急怒之下又牵动伤势,竟是一口血喷在了剑上。霎时冰雨光华大盛,幽蓝冷光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红,显得颇有几分妖异。

一剑将妖兽的头斩落,黄少天顾不上察看自己的伤势,连忙找到喻文州。他先前系在喻文州手腕上的那绺头发已经被气劲崩断,断发却被喻文州紧紧握在掌心。他握得这样紧,指节都透出用力过度的青白,仿佛握住这轻飘飘的几绺头发,便握住了自己珍视的一切。

黄少天的心又开始疯狂跳动,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喻文州从未见过他,他也从未见过喻文州……

“你做什么突然过来!你修为被我封住了,真的想魂飞魄散么!”说话的声音很大,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慌张和急切,仿佛是在掩饰什么,又有一些别的东西已经呼之欲出。

喻文州靠在黄少天身上,他脸色苍白,嘴角不断向外流着血,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少天,倘若……倘若我不是鬼,你也不是神仙,我喜欢你,你会愿意试着喜欢我吗?”

黄少天心头巨震,脑中立时升起了将喻文州就此丢下的念头,可这念头不过短短一瞬便被绞死。喻文州已经目光涣散,他却被这没有焦距的目光牢牢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眼见喻文州就要阖上双眼,黄少天再也顾不得别的。“我愿意!”

三个字一出口,后面的话便顺了许多:“喻文州你撑住,我先不找那个什么厉鬼了,我这就带你回去,你肯定会没事的。你可以留在冥府,我帮你谋个差事,我们冥主跟我关系好,很容易的……”

黄少天语无伦次地说着,忽然,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怀中原本气息微弱的鬼突然睁开眼睛,朝他微笑,与此同时,一股阴冷得恍若要凝成实质的鬼气在四周聚集起来,教人禁不住心底一寒。

血红的光芒在喻文州眼底一闪而过,他施施然坐起,动作自在从容,毫无滞涩,哪里是身受重伤、快要魂飞魄散的样子。

喻文州自顾自将黄少天给他的头发重新系在手腕上,然后割下自己的头发,去寻黄少天的手。黄少天原本只呆愣愣地看着他,这时才想起来要躲,却被喻文州先一步扣住手腕。厉鬼的动作并不如何强硬,但透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发丝被系在手腕上,触感滑腻如蚕丝,却又冷如玄冰,如同某种禁锢。黄少天茫然地看着喻文州,终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少天说了愿意的。”

恍若初见时,喻文州仍是朝黄少天微微一笑,并不多作解释。

 

此地大凶,于黄少天是大不利,于喻文州却是块不折不扣的风水宝地,更何况黄少天在先前一战中折损了功力,一时之间更难以和喻文州抗衡。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喻文州说什么他都不理,喻文州把他打横抱起来,他也只当自己是个没知觉的物件。直到喻文州将他带到了自己的住处,又凑过来想亲他的时候,他才慌乱地推拒。

喻文州也不迫他,本就只是起了点逗弄的心思,横竖已经等了几十年,哪里就急得差这一时三刻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黄少天神色恹恹,还处于自己居然被一个鬼骗了的打击中。

“少天又是在不高兴什么?”喻文州无奈道,“你若当真不愿意,我放你走便是。”

“我……”黄少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得瞪他一眼,“你骗我!”

“晋城是你要来的,我阻止过你。”喻文州好整以暇道。

黄少天一想,还真是……这,这……心也太脏了!

怪只怪,黄少天从一开始就想错了。他依着往常办事的经验,以为厉鬼必然煞气极重,却没想到,喻文州这个厉鬼执念虽深,却并没有害过人。喻文州装人不过是个幌子,这是个骗局中的骗局,他真正的伪装是装作一只普通的小鬼,并以此成功骗过了黄少天。

黄少天想了想,问:“那你一开始为什么找上我,这你总可以告诉我吧?”

喻文州抚上他的脸颊,黄少天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不知所措,脸一下子就红了,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你,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虽是个厉鬼,可喻文州的神情依旧平静而温柔,此时这温柔中带着一份隐忍的哀伤。“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黄少天触及他的眼神,呼吸一窒,只觉得心尖漫上一阵难以言说的痛,却不知来由。语气蓦地软了许多,“对不起,我不知道……”

耳边响起一声叹息,随后便落进一个怀抱中。“不记得就不记得,总归,我找到你了。”

 

原来,鬼的拥抱也是热的。

黄少天靠在喻文州怀里,脑袋里千头万绪,又像是空空如也。他忽然想起自己曾有过的念头:一个这样爱笑的人,为何会成了鬼。现在他懂了,喻文州并不是喜欢笑,只是看见了他,心中没来由地欢喜,才会总是情不自禁地对他微笑。

这么一想,胸口更是酸涩得厉害,忍不住询问:“我到底是怎么认识你的,你告诉我,好不好?”

喻文州捉住他的手,让他将食指点在自己眉心:“少天想看,便自己看吧。”

 

现如今是个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几十年前,却是一片兵荒马乱。人常说,“乱世生魔魔生妖”,乱世之中,既有妖魔作乱,便也有高人出世。

那一世,黄少天下凡历劫,恰好和喻文州拜在同一师门下。黄少天天资极高,眼界也极高,一开始,对灵力平常的喻文州是很瞧不上的,后来慢慢的,就成了好友,再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那么在一起了。

玄门中人大多不拘小节,这原本也没什么。直至有一日,师门倾覆,喻文州想着徐徐图之,黄少天却一心只想报仇雪恨。

那天黄少天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

一人,一剑,同归于尽。

所有人都对喻文州说,黄少天已经死了。但喻文州偏偏不信。他没有找到冰雨。冰雨是黄少天的伴生灵剑,冰雨不见了,那就说明黄少天一定还活在某个地方,某个如今的喻文州找不到的地方。

于是原本求仙问道的一颗心逐渐被执念侵蚀,最终堕入鬼道。却还想着,这样也好,倘若投胎转世,抑或得道飞升,假如有一天黄少天回来了却看不见他,就此生生错过,那可如何是好。

他可以为寻一人上穷碧落下黄泉,但他不信他们会落得两处茫茫皆不见的下场。哪怕灰飞烟灭,他也要找到黄少天。

 

过往种种,譬如梦境,幸好终于有缘重逢。只是两人身在局中,窥不破早已写就的宿命。哪怕轮回转世,喻文州注定要对黄少天情根深种,黄少天注定会向他飞蛾扑火而来,彼此救赎,抑或一同沉沦。

前缘既定,万山无阻。

END

 

关于十殿阎罗的设定来自百度百科,在这里向真君他老人家告个罪,我借这个身份做了设定,实在是,懒得自己编了……

业胎这个,也不知道是谁,拿文州和少天的生日去算的,结果算出来是业胎。简单来说,就是一种,一旦遇上了就会爱得难解难分、不死不休的宿命,最让我虎躯一震的是百度搜出来的这句话——在业胎之间没有第三者,其他人都是背景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虽然很封建迷信,但是好爽哦。正好昨天和我的可爱妹妹聊天聊到这么个神鬼paro,就顺手把这个写进去了。

总觉得最近写的文充满着奇奇怪怪的设定,啊,啥时候能有个真·正常人的脑洞给我写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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